“回来了就好,你先回去歇着,朕与亭雪说几句话,晚些再去看你,你再不回来,你那小宫女怕是要哭死了。”香君点点头,委屈地拉着皇帝的手说:“那皇上,可一定要来看臣妾啊。”皇帝命人送香君离开,顾亭雪一直跪在地上。看到皇帝看向自己,顾亭雪立刻说:“微臣有罪,还请皇上责罚。”皇上却伸出手将顾亭雪扶了起来。“朕怎么会怪你呢?那样危险的境地,你却愿意冒险去救贵妃,九死一生才带着贵妃安全回来,当大齐、让朕免于受到羞辱,是朕欠你的。”顾亭雪微微颔首,用低沉的声音说:“微臣只是想到太后……不忍心贵妃娘娘也落入北蒙手中。”皇帝点点头,握住了顾亭雪的手。“是啊,咱们兄弟是一样的,都不忍心母后的事情再发生一次,你是朕的好弟弟。”顾亭雪的身子一僵,他已经不记得皇帝有多久没有与他兄弟相称了。顾亭雪又要跪下,却被皇上拽住,不允许他跪。“太后在时,朕就允许你不必跪,太后才走多久,你便要与朕这般生分么?”……香君回到行宫的住处,还没走进门,喜雨就哭着扑了过来,香君安慰了好一会儿,告诉她此事不是她的错,不然喜雨真的打算要以死谢罪,不然实在是没脸回去见承香殿的姐妹们。香君坐下,甚至来不及换身衣服,皇后就得到消息,匆匆来了。一看到香君,皇后的眼眶就红了。香君如今对于皇后来说,算得上是后宫中唯一能依靠的人,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,皇后便再无一人可信了。“妹妹!”“姐姐!”香君扑在皇后怀里哭了一场,然后打发了周围的人,小声说:“这次是大将军王救了我,谢谢皇后娘娘,若不是您,妹妹此刻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。”皇后摇摇头,紧紧抓着香君的手,声音哽咽地说:“别说这种话,你不是也救过我么?如今咱们都好好的活着才好。”香君眼眶红红的,“姐姐,我害怕。”“怕什么?”皇后用帕子擦着香君的眼泪,“告诉姐姐。”香君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,战战兢兢地说:“这次,掳走我的人,其实……是皇上安排的。”香君小声把皇上想要利用她陷害大将军王的事情告诉了皇后。皇后倒抽了一口凉气,小声惊呼一声,用帕子捂住了嘴。半晌皇后才回神,眼里尽是咬牙切齿之色,“周清河又要做什么?先是侮辱我,毁我清白,后又是利用你,差一点害了你的性命。他就那么恨清崇么?他不是皇帝么,要处置大将军王,便堂堂正正地处置便是,何必用这些小人的手段。”香君赶紧捂住皇后的嘴,“娘娘,小声些吧,香君告诉你此事,只是感激大将军王的救命之恩,娘娘若是有机会,还是提醒大将军王吧,只怕,皇上是不会放过他,相反设法都要对他动手的。”皇后点点头,让香君放心。“你先好好安置一番,别怕,此事本宫知晓了,必不会让他害王爷。”等到皇后离开,香君的面色才沉了下来。皇帝信不信顾亭雪没那么重要,就像是只要北蒙的威胁还在,皇帝就不会轻易动大将军王一样,大将军王与皇帝的矛盾越激烈,顾亭雪就越安全。因为顾亭雪就是皇上留着杀大将军王这位名将、功臣的刀子。现在香君和顾亭雪为这次的事情找什么理由,都不要紧,皇帝多疑,什么理由,他都不会全信。所以,只有皇帝觉得危险了,才会多容忍顾亭雪一阵子。只要等一等,他们的转机就会来。……贵妃找到之后,周子都和禁军的人也都撤了回来。周子都倒也不藏着掖着,直接去找顾亭雪问贵妃的情况,可有受伤,可一切安好。顾亭雪懒得理他,周子都是个死皮赖脸的,就要缠着问,顾亭雪没办法,只能把情况简略地说了说。“贵妃在营帐里,守卫那般严格,怎么可能会被歹人劫持?”周子都瞪着顾亭雪,“守卫贵妃的事情,不是你负责的么?”面对周子都怀疑的眼神,顾亭雪深吸一口气,懒得与他废话。“什么都来问,周将军不会自己查么?”“我自然是查了,尤其是关卡守卫,都说看着几个人抬着一个箱子离去,但是他们手中有御前的令牌。你不就是御前的人么?”“我若要害贵妃,救她做什么?周大人,能动用御前的令牌的还有谁?动动脑子想想吧。”周子都想了想,猛然意识到什么。“怎么可能?”周子都震惊,但是一想到贵妃是被送去了杀虎口,又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窍。顾亭雪没有再搭理周子都,转身走了。如今贵妃已经找到,大臣们都劝皇帝,必须立刻回京,就怕北蒙整顿之后,会再次袭击,毕竟皇上在这里,就是个活靶子。皇帝还非要和大臣们演一番。“朕是天子,朕不走。朕的将士们还在和北蒙拼杀,朕怎么可以先离开?”最后还是顾亭雪、周子都等人带着大臣们跪下,痛心疾首地请求,求着皇上为着江山社稷着想,要先保全自己,才能成全大义,皇上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离开。几日后,北巡的队伍终于返程了。来的时候意气风发,走的时候行色匆匆。香君实在是觉得讽刺极了。重新坐上了贵妃那华丽的马车,香君看着前面带领着神策军的顾亭雪,心情却着实高兴不起来。回宫之后,他们的考验才开始呢。马车准备启程的时候,车外响起了三皇子的元吉的声音。“贵妃娘娘,儿臣可以进来么?”香君赶紧让人把元吉请进来。一看到香君,元吉的眼眶就红了。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,香君与元吉的感情是最好的,毕竟他小时候,是香君和简妃一起带大的,那时候香君也没有自己的孩子,怎么会对他不宠爱呢。“怜母妃……”元吉的声音有些哽咽。元吉也和他母妃一样,很喜欢贵妃娘娘,而且至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,叫香君怜母妃。“吓着了你吧?”香君红着眼说。元吉点点头。他如今的年纪,是不能与后妃待在一处的,从敕勒川撤回雁门关内之后,皇上几乎是是寸步不离地把元吉带在自己身边,所以香君也没什么机会与元吉说话。马车缓缓启动。元吉擦了擦眼角,赶紧说:“一会儿儿臣就要回去陪父皇了,父皇只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您,我过来,其实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怜母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