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姐——”彼时的李士兰正在练车，不过练的不是小轿车。而是东风大卡车。小轿车在长平县可没几辆，卡车却有不少。李士兰花了钱租车叫人教，打算拿下地皮的钱后买辆小车。毕竟有车方便一点嘛。李士菊到的时候看见她正在学车，不由打心里佩服她。昨天吵得家都散了，妈还要嘎她腰子救老五，今天还若无其事练车？这心态简直叫人佩服。难怪二姐年纪轻轻就是厂里的副厂长，也是有道理的！何虎看见李士菊后就跑过去跟兰姐说：“你家妹妹来了。”李士兰从车窗探头出去看，有人来找她，似乎不见她惊讶，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跳下车。她对前来的何虎说：“你也上去练。”何虎望着高大的卡车迟疑道：“兰姐，我不行的。”李士兰没跟他废话，“我一个女人都行你不行？想要跟我混就练，往后开车的机会多着呢。”又道：“也跟师傅学学怎么修车，往后用得着。”何虎憨憨地道：“您会得够多了，修车脏兮兮也学？”“花了钱的，不学白不学，多个手艺多条路。”何虎连连点头，只要兰姐不嫌他笨他就学。而且兰姐的话有道理。“二姐，你还学车啊？这么大的卡车你开得了？”“有什么开不了的。”李士兰边擦汗边道：“不难。”李士兰不跟她废话。“有人叫你来劝我？”李士菊看她这样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，当下改口。“妈叫来的。”她又道：“我们不得不听，毕竟这么多女儿中她最爱老五，老五出事她整个人跟疯了一样，一点道理也不讲！”“那你见着我了，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，回去交差吧。”李士菊没动，反而给她出主意。“二姐，妈知道了你配型跟老五合适不会放过你的。”“所以呢？”李士兰反问她。“二姐你不做点什么准备？”她打探道。李士兰看出来了，她这是想看热闹呢。转头看她，问她：“我要准备什么？”李士菊一哽，“妈不会善罢甘休的，肯定去你单位闹，你不做准备应对，到时候来得及？”李士兰一脸罐子破摔说：“她是我亲妈，我能怎么办？能搞死她吗？”又问李士菊，“她帮老五隐瞒调换你书信的事情，你恨她吗？你怎么不搞死她呢？”李士菊顿了一下。她怎么没恨，这人要不是她妈她巴掌就上去了。可那是生她养她的妈，所以再恨又能怎么样，还不是连质问也不敢。只能打老五一顿泄泄气！李士兰挑拨离间。“当年你考上大学你知道妈在背后怎么说的吗？”这个李士菊知道一些，按理说这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。可妈并不是太高兴。甚至说你又不是男孩子，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？见识多了眼光高过顶，到时候嫁都不好嫁出去。这话后来在她犯错差点被开除的时候妈也说过。说她不自重，丢尽了李家的脸，读太多书果然没用。这些话当年她心虚，也默认了，后来才嫁给岳康安。“……她还说了什么？”李士兰讽刺笑了一下。“她跟我说不让你上大学，让我找个人把你嫁出去，反正女人到头来也是煮饭生子。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呢。”李士菊怔了怔。“这口气像妈说的。”“这就是她说的话。”李士兰无情戳破刘多娣在她心里的印象，“原话。”李士不知是被打击到了还是不相信，久久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