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萌初走走停停了大半个时辰,发现自己在原地做的记号。
她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迷路了。
她走回到河边,不敢蹲下来,就侧坐在河边上,先迟钝地把手上沾上的污泥洗净,然后用双手一连掬起好几捧水往脸上扑。
清凉的感觉能让她晕眩混沌的大脑有片刻的清明。
她闭上眼睛想方才的路线。
“再走一次……”
她故意让自己把话说出来。
柳萌初撑着地站起来,刚洗干净的手又脏了,但是她已经顾不上了。
她双腿发软,好似承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了。
“可是我什么都没吃啊。”柳萌初张开嘴说话,用耳朵听自己的声音,“是不会变重的。”
她拖着腿往前走,自己跟自己开玩笑:“这真像别人的腿,因为它不太好用。”
她的目光锁定在地上的一截枯枝上,她走过去,弯腰去捡的时候,那好像别人的腿又是一软,她重重地摔到地上,膝盖正好跪在了那根枯枝上,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但这让她更加的清醒。
柳萌初把枯枝捡起来,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一圈灰溜溜的污渍,嫌弃道:“好脏啊。”
“太脏了……”她喃喃念着,却腾不出力气从树上再折一支干净的。
晕眩感再度向她袭来,柳萌初握着枯枝的右手紧了紧,抬起来在自己的左手小臂上钝钝地划上一道血痕。
“好了,可以走了。”她把枯枝捏在手里,在痛和疲惫里继续向前走。
“这次一定可以走出去。”她提醒着自己,“前面的弯不能拐,要直走。不然又要走回来了。不能再走回来了……”
太阳渐渐西斜了。
许照洲在日落之前找到了柳萌初。
她的衣裙被白日里的太阳晒得很干,已经看不出落水的痕迹,头发也不再湿漉,干燥地披在脑后。
可是在地面上行走的她却比在水里时更狼狈。
许照洲沿着路上的血迹,追到她身边,低头看见她握着枯枝,顶尖的树皮已经干得脱落了。